抬起一只手,呜呜说不出话来。
人老了,便是会格外的念旧。
一个老物件,一套老衣服,一床老被褥,一间老房子,都会成为触动他们心头的开关。
开关按下,就如同水库开了闸,回忆会伴随着眼泪流淌成河。
可他们却永远也无法游过这条河,逆流到曾经的岁月当中。
回首过往,发现许许多多熟悉的亲切的人跟物都在逐渐消失,最后只留下自已在这人世间漂泊。
回不去故土,融不入异乡。
灵魂像是在被撕扯一般,七零八落,早已拼不完整了。
一块落在了故土不愿意离开。
一块遗落在迁徙的途中找不到方向。
一块伴随着熟悉的人去了陌生的异世界,找不到回来的路。
一块,像是行尸走肉般跟着儿女,却丢失了自我......
徐二叔哭了好一阵。
他花白的头发稀疏得仿佛城市的夜空。
他浑浊的眼睛,就像城市的下水道,只有昏暗,没有光亮。
可随着眼泪浇灌洗涤,那凹陷的眼珠子却又渐渐有了光明。
他仿佛透过侄子,看到了家乡的山,看到了家乡的水,看到了家乡的花草树木。
他说:“侄儿啊,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们不会回去了。”
“老房子你好好守着,不然谣谣回来,找不到地方。”
“我们家那房子卖了的钱,你自已留着就行。”
“你别说话,你听二叔说。”
“二叔知道你是个好的。”
“二叔把钱给你,是想让用这些钱好好守着老宅。”
“谣谣回去的时候,好歹还能有个熟悉的地方。”
徐老汉听到谣谣,也跟着眼眶发红。
他一个劲的点头,哽咽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“二叔,我守着老宅。”
“我守着老宅。”
“我不会让谣谣无家可归的。”
谣谣是二叔的小女儿。
二十多年前,谣谣还不到三十岁。
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。
她想走出大山,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。
可是,这一走,就再也没了消息。
后来,警察找到他们,说谣谣没了。
谣谣被人带去了隔壁的面典国成为了性工作者。
在逃跑回国的时候,被抓住了,被活活打死了。
就这样,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客死他乡,宛如一朵娇弱的小花轻易的被折去了性命。
徐老汉跟李青峰说了这个故事。
他说:“我二叔他们不愿意再回来,就是想忘掉这段过往。”
“你放心,这房子是那事过了好几年之后才盖的,干净。”
“谣谣妹子出事之前一直跟我二叔他们住在老房子里。”
“那老房子原本是我爸跟我二叔分着住的,两家各住一半。”
“后来我们家先盖了房子搬了出来,就变成了我二叔一家住。”
“他们在那房子里生活了几十年,可以说,那是谣谣妹子出生并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。”
“所以,我二叔舍得让我卖掉他们后来盖的房子,却舍不得老宅。”
“小帅,我不骗你,我跟你说这些,就是怕你往后听了别人胡说八道心里不舒坦。”
“你放心,这房子真的干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