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回 仙枕示梦古镜还魂 仲禹抡元熊飞祭祖(1 / 2)

包公听包兴说要去阴司地府查案,立刻厉声斥责:“你这奴才,竟敢胡言乱语!”包兴急忙辩解:“小人怎敢说谎,实在是亲身经历过,才知道其中缘由。”包公追问:“你何时去过?”包兴便将往事细细道来:白家堡有人因游仙枕害死表弟李克明,后来将此枕呈缴到公堂;当时包公在三星镇歇马,自己好奇偷试仙枕,竟真的到了阴阳宝殿,结果因冒充星主之名,被神灵驱赶回来。

包公听到“星主”二字,心中一动。想起之前审乌盆案,以及在玉宸宫审理鬼冤魂时,那些鬼魂都称自己为星主,如此看来,包兴所说或许真有几分道理。便问:“那游仙枕现在何处?”包兴答:“小人一直妥善收藏。”说完匆匆退下,不多时,双手捧着仙枕回来。

包公见仙枕密封严实,便命打开查看。包兴小心翼翼解开包裹,将仙枕捧到面前。只见这仙枕看起来像一块腐朽的木头,上面刻着蝌蚪般的文字,模糊不清。包公看罢,既没说要用,也没说不用,只是默默点头。包兴心领神会,捧着仙枕走进内屋,挂起帐钩,将仙枕端正摆放好,又倒了杯茶递给包公。

包公静坐许久,站起身来。包兴提着灯笼,引他进内屋。见仙枕安放妥当,帐钩高挂,包公暗暗满意,便和衣躺在床上。包兴放下帐帘,将灯移到屋外,悄无声息地在外守候。

包公虽已安歇,可心中惦记着案子,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只好翻身朝里。头刚挨着枕头,突然感觉自己置身于宫殿前的台阶上。只见下方有两个身着青衣的人,牵着一匹黑马,马鞍缰绳全是黑色。青衣人恭敬说道:“请星主上马。”包公便骑上马,轻轻一抖缰绳。那马竟如离弦之箭,风在耳边呼啸而过。沿途所见之处,皆是一片昏暗凄凉,虽光线微弱,却又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前方出现一座城池,城门紧闭。黑马径直朝城门冲去,包公心中一惊,暗叫不好,以为定会撞上。可眨眼间,城门已在身后,进入一座极为宏大的衙门。来到殿前台阶,只见大堂之上高悬匾额,上书“阴阳宝殿”四个大字,公位桌椅也全是黑色。包公来不及细看,便在公位上坐下。

这时,红脸判官说道:“星主想必是为阴错阳差之事而来。”随即递上一本册子。包公翻开一看,上面竟空无一字。正要发问,黑脸判官拿过册子,翻了几页,重新放在公案上。包公仔细查看,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八句直白的话:“原是丑与寅,用了卯与辰。上司多误事,因此错还魂。若要明此事,井中古镜存,临时滴血照,磕破中指痕。”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字迹。包公刚要追问,两位判官已拿着册子离去,黑马也消失不见。

包公心中一急,猛然惊醒,忙叫人。包兴赶紧提着灯靠近。包公问:“什么时辰了?”包兴答:“刚到三更。”“倒杯茶来。”话音未落,李才进来禀报:“公孙主簿求见。”包公起身下床,包兴掀开帘子,来到外间。公孙策上前拜见,说道:“范生的病,学生已医治好。”

包公大喜,忙问:“先生用的什么方子?”公孙策答:“五木汤。用桑、榆、桃、槐、柳五种树木熬成汤药,倒入浴盆,让范生坐在盆上,借热气熏蒸,再用被子裹住,只露出脸,直到全身出汗。如此一来,他体内的积痰瘀血化开,神志也清醒了,只是身体还很虚弱。”包公赞叹:“先生真是妙手回春!就请先生继续好好调理。”公孙策领命退下。

包兴递上茶,包公吩咐他取来古镜,又叫李才传令外班在二堂等候。包兴取来镜子,包公升堂,立刻命人带屈申和白氏上堂。此时,包兴已将照胆镜悬挂妥当。包公让二人男左女右站定,咬破中指,将血滴在镜面上,让他们自己看。

屈申咬手指时,只当不是自己的,毫不心疼,滴上鲜血。白氏无奈,也咬破左手中指,将血滴在镜上。鲜血一接触镜面,便滴溜溜打转,驱散了镜上的阴霾,顿时光芒四射,照得二堂内众人睁不开眼,心生寒意。包公让二人仔细看镜中景象。二人定睛一看,一个看到自己上吊的场景,一个看到自己被勒的画面,仿佛亲身感受着气堵咽喉、万箭穿心的痛苦,顿时头晕目眩,双双晕倒在地。此时,宝镜光芒渐渐收敛,恢复成普通古镜的模样。

包公吩咐包兴将古镜、游仙枕和古今盆妥善收藏。再看屈申和白氏,屈申手脚动了动,突然睁眼大喊:“好你个李保!偷我四百两银子,我跟你没完!”边说边上下打量自己,愣神片刻后,摸摸下巴,惊喜道:“对!对!这才是我!”随即跪地磕头,“求大人为我做主,追回那四百两银子!”此时白氏也已苏醒,满脸羞愧。包公命人将屈申交给外班房,白氏交给内茶房的婆子照顾,随后退堂休息。

第二天一早,包公叫来包兴:“去问问公孙先生,范生能行动了吗?”没过多久,公孙策便扶着范生缓缓前来。范生在书房见到包公,跪地叩谢救命之恩。包公连忙阻拦:“使不得!使不得!”见范生虽面容憔悴,但已不见疯癫之态,心中十分欣慰,吩咐看座。公孙策和范生坐下,简单讲述了病情恢复情况。包公又告知范生,他妻子安然无恙,让他安心调养,还说:“闲暇时把考试文章抄录出来,我会上奏朝廷,保你不失状元之位。”范生听后,感激不已。包公又叮嘱公孙策继续悉心照料,二人拜谢后离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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