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利落地抽出一把五四式手枪,熟练地检查了弹匣。
“使过家伙没?”胡秋菊扭头问赵瑞刚,“要不要给你整一把?”
赵瑞刚望着她行云流水的验枪动作,知道她不是说大话。
这个年代,每个生产大队都有武器库,公社鼓励培养军地两用人才。
社员们白天扛锄头下地,傍晚就背着步枪去打靶。
供销社甚至还能凭介绍信买到子弹。
他想了想,道:“我就不用了,倒是可以帮我找一把女士用枪。”
胡秋菊也不含糊,又摸出个小巧的牛皮枪套:“那就这把勃朗宁M1906吧。这枪巴掌大,里面有五发子弹。后坐力小,揣衣服口袋也正合适。”
赵瑞刚接过手枪,道了句谢。
胡秋菊把几件衣服塞进帆布包,顺手将匕首别在腰间,嘴里继续说道:
“前两年边境吃紧时候,女民兵都发这枪,看着不起眼,关键时候能要命。”
说罢,把包往肩上一扛,推门而出:“走,去你家给彩云她们当保镖!”
俩人急匆匆赶回瓦窑村赵瑞刚家时,已经时近半夜。
东屋黑着,西屋窗子透出一点亮光。
赵瑞刚心中一暖,知道小铃铛已经睡了,刘彩云又在西屋等自己。
这段时间以来,不论回来多晚,家中都有一盏明媚的灯火,在等待自己的归来。
赵瑞刚轻手轻脚地进去,一掀门帘,就见刘彩云坐在桌边,正津津有味地翻看他之前带回来的教案。
听到脚步声,刘彩云一抬头,眉眼一弯,笑道:
“你回来啦!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吗?真是太好了,咱们重开学校,正缺教材呢!只是这俄语的,得辛苦你抽空翻译……”
正说着,才看到赵瑞刚身后的胡秋菊,不由诧异:“秋菊姐,你这是……”
不等赵瑞刚说话,胡秋菊就先跨步走进西屋,三言两语就把谷梁河的事儿说了一遍。
刘彩云听罢,立马紧张地抓住赵瑞刚的胳膊:“那你岂不是很危险?”
赵瑞刚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放心,他目前有求于我,不会伤我的。等事儿一结束,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。”
胡秋菊道:“妹子你放心,我们做好了计划。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和铃铛。”
刘彩云听罢,知道胡秋菊的到来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小铃铛,当即感激道:“让秋菊姐为我们费心了。”
“该说谢的是我。”胡秋菊大大咧咧地将行李往桌上一搁,“要不是你家男人摸到线索,我追查了半年多的事儿还得搁着呢。保你和孩子安全,就是我分内事!”
刘彩云忽然挺直脊背,脸上的笑被烛光映得灿烂:“秋菊姐,你也不用完全把我当成保护对象。对付坏人,我也可以的。”
胡秋菊挑了挑眉,忍不住看向刘彩云,瘦弱的小骨架,倒是勇气可嘉。
赵瑞刚笑道:“秋菊姐,忘了说——我爱人,刘彩云同志。四年前全县民兵比武的神枪手,代表省里去京城汇演时,还得过首长表扬。”
说着从怀里掏出牛皮枪套,递给刘彩云:“秋菊姐给你的,这几天特殊,你贴身揣着。”
刘彩云伸手接过,拧开保险,检查撞针的动作一气呵成。
胡秋菊的眼睛顿时亮得像淬火的钢珠:“好妹子!深藏不漏啊!明儿去后山靶场,咱俩切磋切磋!”
说着,手掌重重拍在刘彩云肩头。
刘彩云腼腆一笑:“我只练过步枪,还没打过手枪呢。”
胡秋菊:“大同小异,我教你!”
几人又把计划捋了一遍,夜已经深了。
刘彩云找了两床被褥出来,安排胡秋菊在西屋住下。
自己与赵瑞刚回东屋歇下不提。